『待吾淩雲歸』
第一章 出事了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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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話說大約在千年前,魔界與妖界大舉進攻人界,妄圖將人界占領,煉人為傀儡,造成生靈塗炭,百姓苦不堪言。神、仙兩界為解救人界於水火之中,用神力降下祥瑞,神龍出世,清除瘴氣,痛擊妖魔退出人界,至此才還了人界一片祥和安寧。”

祁山鎮茶樓中,說書老者放下手中摺扇,拿起茶壺,為自己添了一杯茶,剛將茶杯舉至唇邊,台下就有聽眾不滿的聲音傳來:“神龍到底是怎樣救世,你倒是仔細與我們說一說。”

老者聽聞微微一笑,將杯中茶水一飲而儘,清了清嗓子道:“莫急莫急,你且聽我一一道來。”

“神龍出世時,一束金光破開了數日黑雲沉沉的天空,五彩祥雲與神龍相伴出現在天際……”

“……神龍消滅妖魔,清除傀儡後使命已然完成。神龍使者最後留下五件法寶,分設在華夏大陸五處,用五行之力繼續守護人間。此後,神龍隱世,再未有人覓得蹤跡。從那以後,心懷天下有誌之士結成同盟,設立了神龍宗,繼續看承神龍使命,以守護人間降妖伏魔為己任。”

說書老者略停頓,舉起醒木一拍桌“今日就說到此處,欲知神龍宗降妖伏魔後事如何,且聽我下回分解。”

茶樓小二上前替老者收拾物件,老者拿起摺扇背手逍遙離去。茶樓客人或是叫店小二擺一桌茶飯繼續侃談,或是留下茶錢離去,隻餘二樓四位少年少女沉浸在故事之中。

“我若能得神龍的一分神力,助我覺醒靈力修煉成仙。屆時我便走出祁山鎮,遊遍整片大陸山川,降妖伏魔替天行道。”

最先開口說話的是武鎧,少年意氣風發,雖隻身著粗布製成的練武服,也擋不住一身浩然正氣,小麥色的皮膚是他常年鍛鍊習武的證明,家中經營著鎮上唯一一座武館。

在華夏大陸上,凡人想要修煉成仙,首先需要覺醒五行靈力,但隻這一條便擊退了不少人,因為並非所有人都能覺醒靈力,靈力覺醒的契機直到如今也是個迷團。

覺醒靈力之後,便要修習五行功法,藉助天地間的靈氣輔助自身修煉,直至飛昇成仙。凡人初覺醒靈力之時,力量薄弱,難以將天地靈氣轉化為己修煉所用,需要藉助蘊藏靈力的靈石進行修煉。靈石來源於天地間礦藏,其主要被修仙宗門和世家大族所壟斷。修煉術法也為各大宗門絕密,沒有門路的散修仙者難以獲得。

這座偏遠的小鎮位於華夏大陸的西南處,相傳這裡是曾經妖魔界開辟出的煉製傀儡之處,所受瘴氣汙染最為嚴重。雖曆經千年的洗禮,恢複了山明水秀,但自然中卻沒有蘊藏的靈力,也無法開采出靈石,無助於修仙者修煉,更少有出生於此處能覺醒靈力之人。

所以,這座小鎮成了華夏大陸唯一一座,僅有凡人生活的城鎮,也因此與世隔絕,幾乎不與外界來往。

半年前槿川突然覺醒木係靈力,成為祁山鎮靈力覺醒的第一人,此後這人便不知所蹤。

“别做夢了,神龍已經消失千年,你如何能尋得蹤跡?”武鎧左手邊身著一席白衣風度翩翩的少年郎,開口破滅了他的幻想。

“想想都不行麼?”

白衣少年是縣中最大布莊的少東家沈珞潯,其自幼體弱多病,被送往武館習武,幼時便與武鎧相識。

與兩位少年共坐一桌的還有兩位少女,身穿鵝黃色衣裙天真爛漫的少女是繡坊坊主千金——薑玉。另一位身著雪青色衣裙,袖邊繡滿白芷花的少女是繡坊老繡娘秋婆婆的“孫女”——秋明昭。

“你這想法倒也不是全無可能。”明昭此話一出引得一桌三人齊齊看向她,尤其是武鎧眸光一亮,“你現在趕緊回家躺床上睡一覺,夢裡什麼都有。”語畢,惹得薑玉、珞潯放聲大笑。武鎧不敢惹她,隻能默默用幽怨的小眼神盯著他們。

小時候的武鎧可以說是個混世魔王都不為過。珞潯幼時身子骨弱,初到武館便被武鎧狠狠捉弄了一番,薑玉也沒少被他嚇唬,明昭實是看不下去了,尋了個機會狠狠揍了他一頓,或許是那次教訓太過刻骨銘心,從那以後武鎧老老實實不再惹是生非,武父武母還為此親自上門道謝呢。

“好了,今日也差不多了,都散了各回各家吧。”快到繡坊下工的時辰了,明昭提議離開,率先起身拉著薑玉下樓,珞潯放下茶錢與武鎧跟了上去。

明昭、薑玉,珞潯、武鎧兩撥人在茶樓門口辭别,兩兩背向而行。

明昭同薑玉一起來到繡坊前,如往常一樣秋婆婆會在繡坊做工到此時,與明昭一同回家去。秋家在繡坊後巷子的儘頭處,四周的鄰居都是熱心腸的人,見到明昭與秋婆婆都熱情招呼著,與鄰裡淺聊一番後穿過狹長的小巷就到家了。

睡前秋婆婆將明昭叫到自己房間,拿出自己的攢了很久的積蓄交給明昭,“昭昭,這裡是祖母為你攢的銀兩,也有你上山采藥賣藥換來的。你的身世我從未瞞過你,如今你也長大了,若是想要尋親或是去祁山鎮外走走,你便去吧。”

“祖母。”明昭錯愕地看著秋婆婆,沒想到自己偷偷翻看華夏大陸地理誌,瞭解祁山鎮外的事情被祖母發現了。明昭與祖母相依為命,雖有出去闖蕩大陸的想法,卻一直沒有行動。“孫女隻是好奇外面的世界,不是要離開您,昭昭要一直陪著祖母。”

“好孩子,你我雖沒有血緣關係,但你是我養大的,祖母難道還不瞭解你?你不用擔心我,祖母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,左鄰右舍相互照顧著,祖母好得很,沒有你這個皮猴兒在身邊,還安靜不少呢。你隻管放心去,去見一見外面的世界,再回來說給祖母聽。”秋婆婆緩緩笑著說道,一旁的明昭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眶,淚水在眼眶裡轉動,隻需一眨眼便滴落下來。

“祖母。”明昭一開口便帶了哭腔,忍不住撲進祖母懷裡,緊緊摟住祖母,默默流淚。

“不哭不哭,我們明昭是個乖孩子。”秋婆婆攬住明昭,輕輕拍打著安撫她。

秋婆婆本是苦命人,丈夫早早便意外去了,也沒留下一兒半女的,大家都勸她再嫁,可她自己孤零零過了二十多年,除了在繡坊做工,閒暇還去山中采藥賣藥換錢。或許是上天可憐她,竟讓她在祁山上撿到一個女嬰,也不知是誰扔下的,不是鎮中出生的女嬰,大家都懷疑是外界人扔在山上的,擔心有什麼毛病,可秋婆婆一人將明昭養大了,原本瘦小的女嬰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。

翌日,明昭早早起身收拾妥當,在灶上做了幾個餅子,裝幾個帶上,拿起院中藥簍出發前往山中采藥,一為換些銀錢貼補家用,二為長年刺繡損傷眼睛的秋婆婆尋些明目的草藥。出門前,明昭路過秋婆婆房前輕輕推門看了一眼,秋婆婆扔在熟睡中,便放心的出了門。

路上明昭想起祖母的話,隻覺得心裡悶悶的,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。不放心留下祖母一人在鎮上,讓外面的世界再等一等她吧。

“昭昭!”

明昭回頭,是薑玉、武鎧、珞潯三人。

薑玉小跑嚮明昭,伸手挽住她,“我就知道你又要去采藥,我們一起吧。”

明昭看向未說話的兩人,兩位少年身後揹著一刀一劍,俊朗的臉龐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看得不算真切。

珞潯看嚮明昭點頭示意,“走吧。”

明昭心知這群夥伴是擔心她的安危,特意前來相伴。不愧是她給自己找的家人,夠義氣。明昭拿出提前備好的餅幾人分食,相伴而行。

祁山鎮此名也是由這座祁山而來,山上鬱鬱蔥蔥的是各種樹木、草藥的生長地,也是動物的棲息地。祁山鎮外有草木魚蛇修煉成精怪、妖物的傳說,在此鎮卻未曾聽聞,想必是千年前瘴氣滲透,仍未曾生出靈氣所致。山下有一條流經此鎮的一條河,名為清水河,河如其名清澈見底,是鎮民的主要生活水源。

幾人來到河邊,武鎧用手捧起水牛飲幾回方才停下,“你就不能吃點别的,老是吃這餅子,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也會膩味吧。”

“你若是不想吃下次可别吃,想吃什麼你自己帶不行?都吃我的了還要說嘴。”明昭蹲下給水壺灌水,聽見武鎧的抱怨,抬頭瞅他一眼,一席話直堵得武鎧張不開嘴,默默在一旁揪小草。算了算了,惹不起還打不過。

待幾人喝足並將水壺灌滿後,便踏上上山的路。

幾人在山中尋了約莫半日,臨近午時才滿載而歸。這一次收穫頗豐,不僅尋到了許多草藥,還收穫了一些野果、野菌。收穫滿滿的幾人都興致不錯,說說笑笑再次來到河邊,打算清理一下就回家去。

武鎧正準備再次牛飲幾口河水,卻被珞潯攔住,“别喝,這水有問題。”

幾人蹲下細看,原本清澈見底的河水,不知何時開始變得混濁,還散發著黑色霧氣。

“這裡是清水河下遊,下遊如此,上遊豈不……”更糟糕。明昭話未說完,但在場其餘三人皆是心領神會,一團陰雲頓時籠罩在四人上空。

“我們趕緊回去看看,希望大家沒有出事。”珞潯打破沉默,幾人動身飛奔回鎮上。

回去這一路眾人心情已不複來時的愜意,取而代之的是慌亂和擔心。糟糕的是這一路沒有遇見一人,也沒有聽到往常熱鬨的話語聲,午時家家戶戶應有的炊煙也沒有照常升起。

這一切不同尋常的蹤跡告訴他們,出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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