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與正文無關，無需閱讀》《與正文無關，無需閱讀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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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能想到動不動就閉關不理世事的道元仙尊，這回剛出關便收了徒。

掌門拍拍胸口，平複好自己的震驚，才又問，“是何人？”

“是個外門弟子，叫祝卿安。”符曉唸完，低聲笑道，“祝卿……安，倒是個好名字。”

掌門：“？”

“外門弟子？”掌門有些驚訝了，外門弟子通常沒有靈根或是靈根駁雜，幾乎一生無法修煉，就算僥倖踏入仙途，修為也難以增長，老祖怎麼會收外門弟子作徒弟？

“合本座眼緣，便收了，沒這麼多講究，此番來隻是告知爾等，為徒兒取內門弟子令。”符曉知掌門在說天分一事，可命數有何不能改，就算祝卿安連靈根也無，自己一樣能把她送至修道巔峰。

掌門知她有些不喜了，忙賠笑，“仙尊稍等片刻，在下隨您一同前去，弟子令如今需得掌門同令牌持有者同時在場注入神識。”她趕緊取了令牌，才跟著符曉去朝眠峰。

兩人走的匆忙，以至於掌門完全忘記自己袖中還藏著話本。

趕到之時，侍童已經將祝卿安收拾完畢，她頭一回穿這身弟子袍，正左右瞧看有何特别之處，忽然聽見無相問好之聲，這才轉過身來，衣襬隨她動作旋起，上頭銀紋流動，好似遊龍。

掌門此前不解仙尊作何要收一位外門弟子，天資愚鈍再如何修煉也登不上高處。

如今她卻有些明悟，眼前少女烏髮柔順如綢緞，回身時滑下幾縷垂於胸前，朱唇粉面，般般入畫，許是年紀尚小，略帶稚氣，但還是瞧得出幾分未來的絕色。

且那一雙血眸少見，清澈流盼，瑪瑙似的映出些碎光，此時忽然見到她們，面露驚訝，而後眉眼半彎，不自覺盈起淺笑，眼波動人。

掌門啞然之餘也不得不承認，她美得的確讓人心生占有之意。

隻是老祖……她忍不住偷偷掃了符曉幾眼，有些話不知如何開口，隻敢在心頭暗歎世風日下。

不過她也有疑惑，這樣的人兒在外門居然如此沉寂？

其實不然，所謂人靠衣裝，祝卿安沒入清鈺宗乃至在外門時，都是隨意披幾件破舊短打，她接的委托，幫人做的任務也大多是些苦活臟活。

日日下來灰頭土臉的，沒人在乎她是何模樣，加之那雙血眸乍看有些滲人，更是少有人願意同她接觸，也就别提傳出名聲了。

弟子袍各峰不同，朝眠峰上的便是白袍為底，銀絲編就紋路，抹額則是真傳弟子的標誌，不同峰的抹額也各不相同，很好分辨，而朝眠峰的抹額與衣裳相似，亦是白絲銀紋，是祥雲紋樣。

換了這身素色裝扮，倒是壓住了祝卿安原本有些銳利的五官，柔和許多。

“……師尊。”祝卿安望著走近的符曉，心知這是該表現的時候，笑帶羞澀，軟聲對她喊道。

符曉本波瀾不驚地回來，嘴角還擒著笑，卻是在見到祝卿安那一刻，僵在原地。

她被刺到般别開眼，那聲師尊更是讓她呼吸都亂了幾分，但她掩飾得極好，不消片刻便將視線落回祝卿安身上，“為師找了掌門給你請弟子令。”

祝卿安這才注意到她身後跟了人，身量較仙尊矮些，著玄色衣裳，面相柔和，雙瞳剪水，黛眉飛於眼眸之上，讓人心生親近意。

這位在清鈺宗無人不認得，祝卿安也遠遠見過她多次，正是掌門。

“見過掌門大人。”她躬身拜過，掌門卻不敢受，忙去扶她，“小師祖不必客氣，應當是我拜您才是。”

平日裡總在外門被各種打罵，這般誠惶誠恐的態度，祝卿安還是頭回見，隻覺很彆扭，不知該如何作答。

“這麼客套作甚，將弟子令給她就好。”好在有符曉解圍，隔開二人，祝卿安又朝仙尊羞澀展顏。

掌門點頭，自納戒中取出白玉製成的弟子令，抬手掐訣，往其打入道神識，方才遞於祝卿安，“往其中注入神識即可，弟子令乃身份象征，認主後自會將你記錄在冊。”

祝卿安接過令牌的動作卻卡了殼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，“弟子從未修煉過，不知如何打入神識。”

掌門也愣了，回頭看向符曉，她以為這位雖是容貌可人，但也要有些天分，才會被老祖看上，哪知她連修煉都未起始，一時不解老祖這般做是何意。

符曉卻氣定神閒，將那令牌接過，拉起祝卿安的手，安撫般地對她笑笑，“可以滴血認主。”言罷往她指尖一劃，冒出的血珠沾染白玉，很快被吸收而消散，緊接著弟子令亮起光芒，竟在空中顯出幾個大字。

「汝喚何名」

祝卿安剛感到絲痛意，就被符曉按住指腹，依舊溫涼的手在她傷處摩挲幾下，傷口便恢複如初，她本想收回手，卻被眼前金光引走注意，也沒再留意自己還被牽著。

“祝卿安。”她答道，果然見那金字模糊，又變幻成了「年方幾何」

“十八。”

「修道之途，乃逆天而行，險象環生，既為清鈺宗弟子，應心定神清，叩問大道，可否做到」

“弟子定能。”這次回答的聲音分外堅決。

「禮成」

金光漸散，弟子令上也浮現出祝卿安三個大字，而後隱去，變回剛剛的模樣，隻中間平滑處緩緩開出一簇紅蓮圖，猶如符曉眉間那朵。

掌門揚眉道，“倒是有緣，弟子象征是仙尊喜愛的紅蓮。”

說者無心聽者有意，符曉本捏著祝卿安指尖的手一顫，默不作聲地鬆開，接著柔柔笑起為自家徒兒解釋道，“弟子令認主後會隨主人心性幻化出象征物，每位弟子皆不相同，沒想到徒兒的象征物與為師眉間花鈿如此相似。”

祝卿安伸手，接過剛剛浮在空中的弟子令，細細看過上面那簇紅蓮，心想道確實相似，她忍不住抬頭去瞧符曉眉間那朵，卻對上符曉望著她的眼，柔繞如水，莫名勾人。

她心頭一跳，不敢再看，忙盯回令牌，指尖下意識揪住袖口，才發覺師尊不知何時已放開她的手。

掌門沒看出她們之間的暗潮湧動，隻當祝卿安是剛拜師有些緊張，便不再打擾她們，自請告退。

符曉點頭算是應了，目送掌門離開。

隻是……

啪嗒。

祝卿安問聲抬頭，看見掌門離開朝眠峰時掉了什麼東西，符曉也瞧見了，索性去把那本東西撿起來。

外封乾乾淨淨，未著字墨，隻是書頁微微泛黃。

符曉隨意翻開，祝卿安亦在旁看著，神情隱隱好奇。

哪知敞開那頁，竟是幅交疊纏綿的春意盎然圖……符曉猛的將話本合上，下意識掃了身旁的徒兒一眼。

而祝卿安從側面看去，壓根沒能仔細看清，眼前隻晃過團糾纏在一處的墨水。

她十分疑惑，正欲開口詢問，天邊卻突然飛來個黑點，那黑點很快變大，變成了掌門的身影。

掌門幾乎是衝到她們面前，一個急刹停住了，眼睛緊緊盯著符曉手中的話本子。

她張了張口，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。

符曉哼笑一聲與她對視，揚了揚手中話本。

一時間，掌門覺得今日的風兒甚是喧囂，吵得她腦仁生疼。

“掌門大人好雅緻。”符曉遞過書，意味深長地看著她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欣賞她的喜好。

掌門：“……”

祝卿安聽不懂她們打的啞謎，隻好在符曉身後候著，而掌門則是拿起書隻來得及留下句告辭，便頭也不回地飛離此處。

或許她近日都不會再來朝眠峰了罷。

符曉回過身，沒事人似的看著自家徒兒，“回去吧，好好休息一晚，明日為師再同你細說修煉之事。”

“師尊，可否……”祝卿安猶豫一瞬，還是開口問了，“可否讓弟子先回去外門收拾些東西。”

她那雙水潤眸子很是清亮，態度也溫順。

符曉卻垂眸思索道，“峰上東西一應俱全，你若是需要喚無相去拿即可，不必再辛苦一趟回去取。”

祝卿安有些急了，她走得突然，孃親留給她的東西還藏在外門，此時不去，也不知何時才能出峰。

“逗你的，去吧。”符曉卻在這時莞爾，彈了她一個腦瓜崩。

祝卿安扶額輕呼，方明白師尊剛剛是在逗她玩，沒忍住咬牙小聲嘟噥了兩句，也顧不得再多，急忙趕下山了。

修士五感通透，怎麼可能聽不到凡人的低語，尤其是這人還就站在自己跟前。

這小徒兒，也不像表面這麼乖嘛，還敢說她壞話，而且蠢蠢的，居然當著她面說，符曉心道。

見祝卿安離開，符曉也準備下山，收了個徒弟，時間都給耗儘了去，如今終於得閒，自然是要同往常一樣，去看戲聽曲兒放鬆放鬆。

她倒是輕鬆，隨手掐個訣便可以走，祝卿安卻不那麼容易。

晌午來的朝眠峰，收拾下來日頭此時也將落山，祝卿安踩著餘暉往下，等到月光泛白，才終於走了大半。

她忍不住停下來歇腳，一屁股坐在那石階上，重重喘了口氣，先前跟著師尊飛上來，還不知這朝眠峰作為宗門最高峰的威力，方才自己體驗一遭，差點累死在路上。

這石階說長不長，卻修得曲折還陡峭，走在上面，且不能說走，應當稱之為爬，爬在上面，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，稍有不慎，可能會一骨碌滾到山腳下。

祝卿安望著直下不見底的長階，又歎口氣，若不是她尚且為凡人之軀，真想身子一曲滾下去。

也罷，就算作練體之用，她顫巍巍起身，踏上石階繼續爬。

符曉早在住進朝眠峰前便修為高深，自然是沒走過自家山路的，於是也未曾想過，她那瘦弱易折的徒弟，竟差點兒死在下山的半路上。

而此時，她正在勾欄裡淺嘗新端上來的熱茶。

晚間這勾欄熱鬨，樓下人影雜亂，故而她進了樓上專為看戲設的廂房，三面是牆，對著外頭戲台那面卻是鏤空的，隻橫了道雕花木欄，順著往下看去，就能瞧見台上正唱著一出千金出逃闖蕩江湖的戲。

說是那李家的千金自小便身懷怪力，好武，性子火爆，到了婚配之年，竟因不滿自己的婚事而收拾行囊，在某個月黑風高夜，獨自出逃了……

小旦便是這時出場，一亮嗓便驚豔四座。

符曉支著手，饒有興趣地聽，時不時端起茶抿上一口。

她向來愛享受這些熱鬨的氛圍，有煙火氣，好似看得多了，她也能沾上些許。

跟著那小旦殺強盜，救良女的步子，符曉手中熱茶也漸涼，她擱下茶杯，沒有再續杯的打算。

與她峰上靈茶相比差太多了，讓人沒有喝下去的**，來上一杯隻是為了配合這兒的氛圍。

不多時，樓下傳來落幕之音，看客們起鬨著再來一曲。

這戲聽完已是深夜，有幾縷銀白月色透過鏤空窗欞偷溜進來，摔到了窗旁的花瓶裡。

符曉欣賞夠人間煙火，覺得該回程看看自己的小徒弟了。

小二上來時，廂房無人，桌上放著幾塊碎銀。

等她回到峰上，四下都寂靜無聲，自家宛如人間仙境的院落早已點起燈籠，一簇簇的煞是好看。

符曉招手，一縷煙隨著她的動作化作侍童，俯身喚道，“仙尊。”

“我那小徒弟呢？已經歇下了？”

“回仙尊的話，傍晚她同您一齊離開後，我等再沒見仙子回來。”無作乖乖答道，它較無相凝聚得晚，聲音聽起來也比無相軟乎。

莫不是爬山爬得累了，打算在外門過一晚，符曉心想。她知曉祝卿安是凡人，但下個山又不會要人命，便也沒管，掩唇打了個哈欠，“備好衣物，本座要沐浴。”

無作點頭應是，化煙散去。

四下無人，符曉終於卸下防備，疲憊地趴在池邊，手裡捏著一枚青白玉質耳墜。

她端詳片刻，將耳墜收回手心，握緊，似歎息，又似自語，“我找到她了......”

可惜她沒能放鬆多久。

“仙尊，藥閣傳音。”霧氣不知何時攏起成人形，無相悄然出現在靈泉旁，低頭瞧著自己腳尖，不讓視線有一絲逾矩。

“嗯？找本座何事？”符曉泡得困頓，懶聲問。

無相聞聲抬頭，眼眸由黑轉為混沌，開口卻是慌亂的女聲，“仙尊，您的......您的徒弟剛剛墜落山崖，就快，快要不行了......”

符曉豁然睜眼，睡意頓時飛至九霄雲外，“你說什麼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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